【资料图】

红楼22回宝钗生日，点了一出《鲁智深醉闹五台山》。这是清朝邱园所作昆曲剧目《虎囊弹》中的一折，又称《山门》《醉打山门》。她固然是品味独特。但是还有很重要的一点，往往被人忽略了。

鲁智深为何剃度为僧？是为了金家父女打抱不平，失手杀了郑屠，逃避人命官司。对应红楼，薛蟠为抢香菱，纵容家奴打死冯渊，仗着护官符，逍遥法外。宝钗又如何看呢？

后来夏金桂大闹薛家，薛姨妈气得口不择言要卖香菱。宝钗笑劝：“咱们家只知买人，并不知卖人之说。”她当然可以很妥帖地处理家事，但前提是香菱要恪守妾的本分。徇情枉法如贾雨村，尚知薛家“自然姬妾众多，淫佚无度”。这正是香菱悲剧的根源。

宝钗介绍了《寄生草》后，宝玉赞她无书不知。而红楼里的公子小姐，是不会真去欣赏《水浒》小说那种血肉横飞的。恰好有戏文这么个介质，供他们投放一己之怀抱。原著的鲁智深与口诵《寄生草》的鲁智深不是同一个人。后者投射了更多的文人心理，说是孤芳自赏顾影自怜都不过分。就像《宝剑记》里的林冲也不是后半载亡于六合的林冲。

可以说，宝钗对于《寄生草》的喜爱，是形而上的，脱离了这些世俗苦难的。再举一例。30回，宝钗说她看的戏是“李逵骂了宋江，后来又赔不是”。这出《负荆请罪》，起因是李逵下山时，误以为宋江强抢民女，回梁山大闹忠义堂。经过对质才知，是歹人冒充宋江的名号。李逵大惭，负荆请罪。最终真凶被拿，民女得到解救。这样的戏文，再次映射了香菱的不幸。

书中角色，不乏为香菱惋惜的。琏凤皆言香菱那般人品，是被薛蟠玷辱了。宝玉为香菱耽心虑后，落过几滴泪。黛玉也愿意与这个苏州同乡平等相待。可叹水浒中的翠莲能逃出生天，红楼中的英莲却只能死于水涸泥干了。

首发于2022年9月，改定于2023年8月